唔講你哋唔知,查實油蔴地廟街分成「南廟街」和「北廟街」。
依條令港人又愛又恨的香港地標「廟街」就係由海边〔「現在的西九填海區」〕一直伸延至加士居道的「佐敦道」分格開嘞。南廟街是佐敦道以南近尖沙咀柯士甸道〔正確些是官涌〕,北廟街是以北,近油蔴地。雖然由一條不過十米多寬的佐敦道分開,但兩條街的繁華熱鬧程度就有天淵之别了。唔好講幾十年前嘅油尖旺區冇現在咁興旺發達,就算現在2012年,兩條南北廟街的熱閙氣氛都差了一大截。
三十多年前,如果有人問我或我的姐妹家住那裡?我們在程況允許下都會話住在「佐敦」算了罷!绝少明明確確哋,大大声声講「家在廟街」正確些應該是南廟街。原因?很簡單,南廟街被北街的龍蛇混雜景況拖壞了。姐妹們都不想別人聯想起我家與北街的「黄色成人事業」拉上關係。認識佐敦區的都知道,南廟街是寧靜許多。原因之一,以前佐敦快樂戲院的傍边就在南廟街,足有四五楼高的牆佔了南街差不多一半。伸延在街上的三合混凝土 牆上只有多道散場出口,而不是做生意的地舖。閒時行人不多。每天南街最多人流時就是戲院散場的短短兩三分鐘。加上後期七十年代加入佔了南街頗大的「民政司署」,南街的「正直」氣派就更加強烈了。在南街經營的地舖都是主流商業,如洗衣,玻璃,粉麪,冰室,西服裁縫,瓷器或日用品等等、許多都是入夜就關門休息。所以南街就跟北街於华燈升起才開始忙碌的性格就完全相反了。
「九龙佐敦廟街二四一号六楼」就是我家地址。南街不長只有兩截,北街則比南街長三至四倍,北街穿過大笪地,街市街,一直延至油蔴地尾的永星里為止。有時我們的信件上,有心人會怕郵差找不到南街門牌,會特意加上「快樂戲院側」字樣,好讓識別啊!
我家就在一排在五十年代尾興建的唐楼的頂層。這一排唐樓是我爸爸的陳姓「霧水契爺」斥資興建。每伙約五六百呎,一梯兩伙,上落要行石屎樓梯,上六樓,吃力非常。唐楼地下是一玻璃舖和一西服店。楼梯入口處有約十多丁方尺的空位,就是一間少少电器維修店,老板「林先生」。哥哥和我的玩具电蕊都是幫他買的。由樓梯往上走,二楼是「何灶」先生,三樓姓「周」,四楼,五樓都是爸爸陳姓契爺的兒媳後人居住。我們住六楼,最着數,因為連天台,空間倍開。後期我們就僭建了一所天台屋!我的外娚們都在那小屋長大!
少少的五六百呎住宅就住了三伙人。我家八口,爸爸媽媽和妹妹住頭房,五兄弟姊妹睡在兩張共四床二格床,我和四哥則同睡一床,剛好佔盡了走廊的凹位。中房住有六嬸六叔,而尾房就是當時新婚的譚先生譚師奶和一對仔女。合共十四人。
六七十年代,樓宇不高,由我家前望,可以遠眺至九龍公園,後望可以看到維港和佐敦碼頭。有背海面山之勢,風涼水冷之效。每逢夏天,可以聽到九龍公園的蟬鳴。入夜之後,我們亦會走上天台乘涼,身心暢快!
老實講,我对北街可能比一些人還要陌生。小時,爸爸管教很嚴,我们入讀傳統的中文學校〔位於廣東道有六七十年歴史的麗澤中學〕它有明文規定不准去品流複雜地方流連,如官涌的英皇佐治五世公園和民樂戲院。爸媽有見及此,亦命我們少去北廟街。我少時到北街都懷有好奇和戰戰兢兢的心情。直至到十六七歲,才有機會和同學去迋吓,吃点零食或買黑膠唱片。
現在的北街已成香港旅遊地標,以往的平民夜總會,大笪地,街坊食街的稱譽已不再。
而南街亦因香港地貴的因由,漸漸繁華起來,北街的成人事業如按摩院,桑拿浴和麻雀館亦進駐南街。許多做街坊街里的小商戶亦要向現實低頭,收拾而去。
我的老家和快樂戲院亦於八十年代給社會和經濟的快速洪流吞噬了,先後拆除重建,為的是經濟最佳效益。
每次走上佐敦,我都有意無意兜去南廟街一趟,自自然然就回想到小時候跟三哥,四哥和妹妹一起上學的情景。特別是走到廟街盡頭,橫過了柯士甸道後,回頭向遠處依在窗口媽咪招手的一刹那,記憶猶新!
這是另類"香港掌故", 如果有埋相,未來可以出書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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